聽到妳要結婚的消息了,真的很為妳感到高興。
那時候的我還在山頭上一個600公畝大的畜牧場工作,興奮的尾隨獵犬尋找山豬蹤跡。看到facebook上妳那顆閃閃發亮的鑽石光芒,還沒有完全會意過來。一直到EMAIL說婚期定在今年四月舉行,我才在農莊的電腦面前開心的尖叫了起來。
是阿,我一直覺得經歷了那麼多,妳終於落入凡間,跌入自己的幸福之中。
不論那個人是誰,我肯定他都是前世祖宗八代每天燒三炷香才能幸運娶到妳。
他最好學會用他的MUSCLE當妳的枕頭,而不是可鄙的繼續自己抱枕頭睡覺。
他最好學會用盡全身力氣只為了讓妳獲得開心,讓他的血枯竭只為了取悅妳。
他最好學會當你的墊腳石,在妳獲得大成就的時候爬起來拼了命為妳鼓掌。
聽了妳很多很多的故事,從我上了高中,妳的一流名校到研究所光環,我上了大學,妳拿到艾菲爾獎學金去了法國實現夢想。妳那個奮勇抵抗色教授的事蹟,妳忍受留學生思鄉情緒狂瘦10公斤,還有吃柿子時還不忘開視訊跟我分享ㄧ下的畫面,到現在還很鮮明。不論是那些突尼西亞那些甜膩死人的餅乾或是巷弄小咖啡廳的以色列羊蹄大餐,都讓我們全家與妳一起嚐過幸福的滋味。妳樂於和家人分享精彩,帶著我們到法國旅居的那一個月,開啟了我對世界的驚喜與好奇心。不論是很愛繞英文的或是拖泥帶水不放手的過去式,那些愚笨的男人最後都被妳的正直坦率所擊倒,妳並沒有因此而失去自我而放縱自己。
妳一直很勇敢,站在人上人的前頭,給我們支持鼓勵與解惑。
但當妳自己有了疑惑沒有方向,我們只能在身旁看著妳靜默思考。
我不知道身為家中長子長女的感覺是怎樣,要比弟弟妹更成熟的思考,要比弟弟妹妹有長進的壓力,擁有三歲就能學鋼琴的用心栽培,也擁有買一套教科書要拜託一千次的困難。爸爸說考得上台大馬上買一架飛機給妳,妳就咬住牙點燃火苗上了台大洋洋灑灑。妳的命盤是開路先鋒、披荊斬棘的射手座,不論在太陽星座或是在魚家心海羅盤上,觀測結果都是一樣。
高中的時候妳是我的勵志錄音帶和善存維他命,當我還在厚重眼鏡、阿媽長裙、迷戀陶喆的艱難聯考時期,只要妳的一通電話就能提升我70%的戰鬥力。妳提醒我的優點,放縱我的缺點,在我選擇了錯誤男人的時候,勸媽媽放手讓我自己出去受受傷也好。然後我們三隻小魚都尾隨著妳的尾鰭游過了大學進了研究所或出了國,並對自己期許頗高。那是妳自然而然的影響我們,學習努力去追求更好更卓越的心態,妳一直都是典範,這是妳最常聽到我們形容妳的一句話。
我知道典範這個字眼是一種激勵也是一種壓力。尤其總是跑在前頭的妳,那些優雅面對挫敗的能力才是妳成為一隻充滿魅力、毛色閃亮黑貓的原因。結束法國那場折騰人心的戰鬥回到台灣,妳在大公司下那顆迷人的螺絲釘頭銜的下開始工作,麻辣鍋與家人相聚的安穩日子讓妳獲得生活中小小確定的幸福。妳接受了雜誌專訪,妳登上了雜誌旅遊圖片,妳的聰明迷人吸引了許多蒼蠅、蜜蜂跟塑膠花,那些不誠實的雄性動物用堅定的語氣激昂的說著似是而非的謊言,雙面表情不表態卻曖昧的大動作,讓妳從書局架上帶回一本本研究男人惡習的書籍。妳從不會說出傷心,只在深夜試著用理智的右腦層層剖析,看清事實的真相。
而我,現在我坐在滿天銀河的後院裡,還在想著那輛當時從妳面前呼嘯過載著女生的車子不得好死。那些從小看到大的家庭暴力,那些對感情與婚姻的不安全感,那些我從來沒有說出口的困乏….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妳又是怎麼突破的呢?
我深深受過的傷不會忘。